清明祭战友:永远的思念
窗外的雨丝如银线般纷纷扬扬,清明的气息在空气中氤氲,湿润而又带着丝丝凉意。我坐在窗前,目光透过那层雨幕,思绪飘回到了遥远的战争岁月。如今,我已94岁高龄,那些战火纷飞的往昔,却从未在我的记忆中褪色,反而愈发清晰,仿佛昨日。
1937年,我才7岁,那是个噩梦般的年份。日本鬼子的屠刀无情地夺走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姥爷、姥姥八位亲人的生命。刹那间,我从一个有家人疼爱的孩子,变成了无依无靠的“流浪儿”。饥饿与恐惧如影随形,每一个夜晚都漫长而又绝望。
1939年,大年三十的晚上,我连饿带冻,昏死在了人家烤烧饼的炉膛里。第二天清晨,却被伪警察扔到了郊外那满是死人的乱葬岗子上。就在野狗张牙舞爪地扑来,要将我吞噬的时候,党的地下工作者罗洪林同志及时赶到,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他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是党给了我第二次生命,从那时起,我便铁了心,要跟着共产党走。
1943年,13岁的我为了报答党的救命之恩,参加了许世友将军领导的“胶东抗日敌后武工队”。自此,我踏上了南征北战的革命之路。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还有那激烈残酷的“老山”战役中,我还抱病坚持为战士们作战斗动员报告,提振士气,让他们受到了极大的精神鼓舞。现在身上的累累伤痕,是我战斗的勋章,也是那段烽火岁月的见证。
在抗日战争中,我提出“天兵天将”迷惑敌人的攻城战术,没伤一兵一卒就攻占了“王古城”,消灭了200多个日本鬼子。1944年,为了反击日本鬼子的“三光政策”,我独身一人,在200多鬼子都上到大桥中部后,点燃了导火索,将他们全部送上了西天,也因此成了“胶东抗日英雄小八路”。
后来,我参加了“淮海战役”和“渡江战役”。在“淮海战役”里,我发明“长杆滑板送炸药”的战术,炸碉堡、炸坦克、炸桥梁,减少了我军的伤亡,得到了前委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粟裕、谭震林等首长的表扬和接见。在“渡江战役”中,我和张大刚亲手抓住国民党团长王旭,立了三等功。
抗美援朝战争时,我冒死排除六个定时炸弹,保证了钢铁运输线的畅通,立了二等功,还受到金日成的最高奖励,戴上了“国旗勋章”。我的一生,九死一生几十次,死而复生数十回,都是战友们在生死关头拉我一把,我们一起创造了一次又一次的人间奇迹。
在部队的大熔炉里,我有幸遇到了三位可亲可敬的部队首长。马保三司令给我起名戴云凌,许世友司令为我取名李耀凌,而彭德怀司令员在朝鲜战场给我起的戴海山这个名字,一直陪伴我到现在。他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给予我关怀与教导,让我在革命道路上坚定前行。
还有那在山东育孤院里营救我脱险的不知名大姐,在我转回地方工作后,那位在医院地下室太平间发现我还有气息并报告医院救活我的清洁工大姐。他们的恩情,我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如今,曾经与我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很多都长眠在了那片他们为之奋斗的土地上。还有那些敬爱的部队首长,也都离我而去。每到清明,思念便如潮水般涌来。我仿佛又看到了他们在战场上的英勇身姿,听到了他们那充满斗志的呼喊。
我也常常想起那些还在世的为数不多的战友们,岁月在我们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但我们之间的情谊,却如陈酿的美酒,愈发醇厚。我们都经历了太多,那些一起战斗过的日子,是我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今年是2025年,我一直在努力,将自己手写的40多万字的战争回忆录整理出来,希望能以此为剧本,拍摄一部纪念战争岁月故事的战争题材电影。这是我对那些已经牺牲的革命烈士、战友以及部队首长的承诺,也是我献给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80周年的一份礼物。我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在那段艰苦卓绝的岁月里,有一群人,为了国家、为了人民,不惜抛头颅、洒热血,他们的事迹和精神,永远值得铭记。
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我的思念也无尽头。亲爱的战友们、首长们,你们的英魂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会带着你们的期望和梦想,继续前行,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愿你们在天堂安息,我们的情谊,不朽于岁月,永远熠熠生辉 。
这盛世如你我所愿,祝我同生死、共患难的战友们:含笑九泉,永垂不朽!
幸存老兵:戴海山
2025 年清明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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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此文由老英雄戴海山授权,由我代笔而成;2024 年 6 月至 8 月,我曾先后三次去河北唐山采访拜望时已 93 岁高龄的他,并且在北京宋庄召开了小山子影视公司筹资洽谈会。清明节前夕,经我与他商议,由我执笔表达了他对已故战友、首长们的深深怀念。文章经他审阅并敲定标题且亲笔书写文末祝福语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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